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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旦待客
高五幸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金疙瘩银疙瘩还嫌不够……”苟旦嘴里哼着自认为有趣的腔调,被后面紧随的秋香扯了一下衣襟,“别再说那些八钱不顶一串的、老得掉了牙了的词了,来点新鲜的。”
苟旦正在兴头上,被秋香这一句噎得递不上话。毕竟是老夫少妻,两人的思想观念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认为有趣的,媳妇却不认同。再婚之后的新鲜劲随着锅碗盆瓢的撞击慢慢地消退,原来认为经过“磨合”就可以把日子过好,现实情况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过年就过个气氛,早上起来臊子面,中午八凉八热一个汤。”苟旦按往年的章程安排过年待客的事情。
“谁做呢?人穿得干干净净的,谁弄这些瞀乱的,在外面包席。”秋香直截了当,一票否决。
“要得好,大让小。就按你的意思办,还不行嘛!”苟旦想到大过年的不想让这事伤了和气,便选择依了秋香。
两人掰着指头,计算双方亲戚该来的人,估摸少说也得两桌。“这号事宜早不宜晚,需提前去预订。”秋香的提议,苟旦想想也有道理,便相约出门到新筑镇上去。
路上苟旦哼起了“乱弹”,被秋香抢白,一肚子的不痛快,两人接连跑了四五家,不是订席已满,便是价格上高得出奇,每桌饭不算酒水就要一千……
“年疯,年疯,没办法看着是崖,还得跳!”苟旦无可奈何地掏出两百元,向饭店前台要交“订金”,被秋香一把夺回。
“你脑子叫门缝夹了,老怂,日子不过了?”秋香杏眼圆睁,话从薄薄的嘴唇溜出来。
“哎!这也是把人愁死了,没办法了!你现在再不订,转一圈就订不上了。到待人那天,放个野辘轳不成?”苟旦又从口袋掏出两张,“你又嫌麻烦,是井都得跳!”
“谁嫌麻烦?”
“你嘛。你说包席。”
“我叫你死,你咋不死哩!”秋香喜得“咯咯咯”,从口袋里掏出苟旦原来写的“菜单”,拽着苟旦,“走,咱上菜场、超市去。”
苟旦怔了半天,悠地明白了什么,讨好地说:“我给你烧锅摘菜拉下手,再说在家待客也热火。”
年毕,秋香对苟旦说:“两桌饭就得快三千,搁给瓜子也知道三多两个少,年好过,月好过,日子要计算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