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川 马夫里

　　暮秋山里的夜要比山外来得早些，六点一过，已是黑夜笼罩了山体，黑压压的。落脚的是一家李姓人家，看起来有六十多岁，身子骨很硬朗，说话声音洪亮。见我们站在了家门口，很是热情，“来了就住下吧，出山的路还有六十多公里！另外，看这天气，一会儿可能有雨。”老李的热情让我们激动，纯朴的情感让人心里暖暖的。
　　安顿好房间，和老李聊了起来，“这地方叫空山岭，方圆几十里只有几户人家。”老李说，孩子们在外地上班，老伴去了孩子那里。到了秋季，山上的果子、粮食都成熟了，他就在家里收获。
　　老李家门前是一片平地，背对着大山，周围全是核桃树、板栗树、甜柿子树以及樱桃树。顺着这些树林之间的小路往前走，就到了空山岭最有动感的红河了。老李说，红河是空山岭流水汇合后外排的唯一一条河流，常年川流不息，到了雨季，水量很大，流水声老远处都能听见，像是一首山歌伴随着空山岭生生不息。
　　说话间，天际间就下起了雨，山里的雨和山外面的雨有点区别，刚下起来，就很大，特别急促的样子。雨点落在树叶上，再落在地上，好似温柔与野蛮的冲撞，雨点大，声音也大，把空山岭笼罩在其中。老李说，这几年生态好了，山中的鸟儿多了，到了下雨时节，和雨声相容，滴滴答答，好似一首轻快的乐曲。
　　忽然间，一阵山洪声传来，惊醒了我们一天的困乏。这声音像是暴雨声，又像是瀑布声，威猛的声响打扰了夜的宁静。拉开窗帘，打开房檐底下的院灯，灯光下的院子及房前的小路就很清晰了，才发现那山洪声是来自对面的红河，空山岭的所有山水曲曲折折，巧用平仄撞击着红河的石块，像是无数的诗歌被朗诵。
　　静听，更是一种享受，大自然的语言就是丰富，这山，这水都活了。天亮了，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的颜色。老李家也跟着亮了起来，显出空山新雨后的美，随着太阳的升高，老李家就全在阳光下了，那清新自然的纯净让我们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