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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畔装满儿时记忆
三原 杨波
夜静下来了,月亮爬上树梢,睡场畔的人都在丰收的麦剁旁守候。空荡荡的场畔中央上堆着麦糠,漏出湿漉漉的场畔。
我钻进架子车搭建的帐篷里,蚊子在我周围飞来飞去,一天的疲劳袭来,身体像灌了铅似的那么重,落在车板上。场畔没有一丝风,蚊子在车辕竹竿架的塑料纸内外飞舞着,我懒得驱赶它们。我听着蚊子“嗡嗡”的闹场声,盘算着明天要干的农活。赶紧睡,期盼今晚来场好风,我拉过上衣盖在头上。
忽地,听不见了蚊子的“嗡嗡”声,场畔响起木掀的扬麦声。风来了!我一阵狂喜,从车上爬起。月光下,临场畔的老田头拿木掀开始端起麦,借助风力扬场了。我抓一把麦,抛向空中,瞬间麦粒落下,麦糠飘向下风口。我拿起插在麦剁上的木掀,端着麦一掀一掀表演着熟悉的动作。媳妇闻声赶来,用扫帚扫开麦堆上的麦糠,木掀摩擦着场畔飞舞在空中,麦粒洒洒落在地上。麦糠在繁星的夜空跳舞,在扫帚的统领下飘向下风口,一场夫唱妇随的活计在场畔上演着。扬完场,喝口水,我又一次躺在车板上,一觉便睡到天亮。
农闲睡场畔,这是纳凉、聊天休闲的地方。傍晚,我夹着口袋去场畔纳凉,也有邻家的大人小孩一起拉家常。场畔凉风习习,没有蚊子,风吹在身上像羽毛从肌肤划过,很是舒坦。天空繁星点点,我指着空中的织女星,给孩子们讲那遥远的故事。这个故事我已经讲了上百遍,这些孩子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教他们唱民谣,“年年有个七月七,天上牛郎会织女,相诉离情泪如雨,一夕相聚又分离。若问何时鹊桥会,在等来年七月七。”夜深了,几个孩子舍不得离开,我讲开鬼故事,他们才跑回家。
孩子们走了,我躺在场畔,看流星划过天空,想起爷爷。那时候爷爷经常拉我去场畔睡觉,大狼狗蹲在我们旁边。爷爷先抽上一锅烟,把烟屎抹在我们周围,爷爷说烟屎可以防害虫。
每天爷爷都给我教歌谣,“割完麦,打完场,谁家姑娘不想娘。见了娘,泪汪汪,婆家收麦我太忙,东方发白就起床,先做菜后烧汤,一肩担送到地里头。村里人夸我好媳妇,我是娘的好姑娘。”追忆过去的日子,爷爷唱起民谣来,“麦子黄,麦子多,磨面做馍馍。馍馍白,馍馍香,馍馍送给老红军,幸福不忘共产党……”慢慢地我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