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 吴树民

　　“豆腐脑，豆腐脑哟。谁吃豆腐脑？”
　　老万一进石家村，就敞开苍劲的嗓门喊了起来。走到门前有棵大槐树的施家，施家跳跳蹦蹦出来一位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朝老万笑了笑说：“给我来几碗！”老万问：“你得几碗？”小家伙眼珠一转，说：“我最少得吃九碗。”老万嘴一撇，想都没想，就说：“你如果能吃完九碗，我分文不收！”半大小子问：“大伯，说话当真？”老万嘴一撇：“我年近半百，还能说话嘴上没个站岗的？”老万心里有数，他那盛豆腐脑的碗，比城里的碗几乎大一倍，就是小伙子，吃三碗也得把肚子吃得圆嘟嘟的。
　　半大小子蹲在长条凳子上，第一碗，稀里呼噜片刻下肚；第二碗，刚吃完，半大小子蹲不住了，骑在了长条凳子上；吃完第三碗，半大小子站在长条凳子前，肚子鼓得像扣了半个西瓜。半大小子伸伸舌头，说：“大伯，你把盐放的有点咸，我回屋里喝口水再来吃，行吗？”老万说：“行是行，就是得快一点！”转眼工夫，这个半大小子出来，又稀里呼噜吃了三碗，抹抹嘴说：“我撒泡尿再来吃？”老万愣了：“这小家伙吃了六碗，肚子咋还是老样子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老万声音有点慌乱地说：“撒尿工夫不能长！”小家伙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也就放个屁的瞬间，小家伙出来，又不紧不慢地连续吃了三碗。老万大骇，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肚子，并没有像吃下九碗那样鼓得可怕！只好哭丧着脸认栽……
　　老万挑起担子，刚走了两步，娃娃的父亲出来，朝着老万高喊：“请你等一等！”老万放下担子，哭丧着脸说：“我说过你娃娃能连续吃九碗，分文不收。我没有食言啊！”娃娃的父亲笑了笑，歉疚地说：“老哥，你上了娃娃的当了！”老万摇摇头说：“咱大大个人，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娃娃的父亲把一卷钱递给老万说：“娃娃不懂事，骗了你。我没教育好娃娃，给你赔礼道歉了！”老万把钱递还娃娃的父亲：“不怪娃娃，我和娃娃打赌，愿赌服输，不能耍赖啊……”娃娃的父亲朝屋内喊：“还不快出来！”
　　转眼间，屋内扭扭捏捏走出来一个娃娃，接着走出第二个娃娃，随后又走出第三个娃娃。三个娃娃一模一样，长相、个头、穿着，丝毫无异，老万看得目瞪口呆。娃娃的父亲对着娃娃怒斥：“还不赶快给人家道歉？”
　　老万惊诧之后，蓦然灵醒，乐了——这三个娃娃，原来是三胞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