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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暴之后
  临渭 刘莉萍

    窗外很静,静得只听见雨声。
    天空雾蒙蒙一片,似乎步入了恍如仙境的“雾城”。我想问,是不是每天都烟雾迷蒙虚幻缥缈,是不是每天都是润泽清新的味道。
    想着,想着,眼睛里也模糊起来。这一场春雨的酝酿,真不易。此刻,看似平静的世界,其实暗潮涌动,比昨日沙尘暴的疯狂还疯狂。
    清晨,刷朋友圈,清一色的“沙尘暴”后遗症状。沙尘肆虐惨不忍睹的图片、视频充斥,一组组财产损失的数据叠加,一篇篇诗文讨伐声泪欲下……
    微友冰雨的文章里写到,往日笑容满面的父亲老泪纵横,伤心一夜之间家里的甜瓜棚倾覆,棚下娇嫩的甜瓜藤蔓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有的完全被黄沙埋没。棚上白色塑料薄膜随风而去,像断了线的风筝。有的不见了踪迹,有的被撕成了细条,挂在铁架、水泥杆上。
    把视线从灼烧人心的文字里移开,禁不住胡思乱想。飞走了的塑料哪里落脚?定然和杜甫草屋上的茅草沆瀣一气,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那高悬空中,浑身洞开的,不情不愿摇摆着,像极了战争年代前方医院挂着的纱布条,每一条上都点染着感人的故事,每一绺上都浸透着战斗者的血泪,每一块上都雕刻着牺牲者的风姿……
    听出来了,在那撕心裂肺的怒吼中,有低声的叹息。那叹息,是无奈的,是绝望的,有一种不认命的感觉。那叹息,来自老百姓,来自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大棚被吹倒了,秧苗冻坏了,树上的花儿吹跑了,蜜蜂躲起来了,一年的收成泡汤了,生活的希望没有了……
    听着听着,感觉有点憋闷。一会儿觉得像烈日下拉车的祥子,闷得透不过气;一会儿又觉得像太空里的宇航员,骨头真要被挤碎;一会儿感觉像热带森林里的淘金者,已经穷途末路。使劲摇摇头,试图把思绪从无尽的深渊和暗无天日的阴霾里挣脱。
    起身拉开门,哦,湿湿的,润润的,凉凉的,人顿时神清气爽。眼眸也跟着澄澈,倏忽一亮:几棵幼苗冒出地面三两寸,嫩嫩绿绿的,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高楼、大树、黄竹,露出希冀成长的渴盼。楼前的两行柔柳,不紧不慢梳理着被狂风拂乱的长发,别上一枚枚绿色毛毛虫发卡,被雨濯洗后的水渍醒目耀眼呢。
    远处,高大的梧桐,笔直的白桦,亭亭的红枫,屈曲盘旋的藤萝也被雨吵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积蓄了一冬的力量,准备起身战天斗地呢。
    哦,农民大哥,怎么可以烦恼呢?怎么可以萎靡呢?怎么会没有希望呢?这不,贵如油的春雨,也悄然而来,恩泽万物,助阵助威。想着我们重整旗鼓,从头再来,播种希望,沐着清香,迎着阳光,定可以和陆游一起,“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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