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 杨波

    家乡地处黄土高原，乡人喜爱绿色，好栽树，年代久远的树在人们的心中就会有灵气。家乡人栽树多是为了日后好乘凉。
    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家乡人建好新房后，在院子里栽种梧桐，梧桐树长势快，没多久就会绿荫遮天。家乡的喜鹊也经常在树上鸣叫，乡亲们把喜鹊视为“凤凰”，有报喜鸟的说法，只要喜鹊在哪家树的枝头鸣叫，人们一定会高兴上几天。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夏天，村里的老人带着娃娃在树下乘凉，讲得最多的故事是关于古树的。小树长成大树，经历风雨，吸收日月之精华，才成古树。古树被视为村里人的魂，保护古树成了每个村民义不容辞的责任。小孩子常常在树下做游戏，陪伴着大树，和树比比看谁长得快，“哈哈”的笑声在树下荡漾。
    家乡人相信古树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其枝杆、根、叶被尊称为“龙爪”、“龙须”、“龙角”，给古树冠以美名。如有人破坏古树，被视为“斩龙爪”、“捋龙须”、“卸龙角”骂名，必将遭受恶果，受到惩罚。但凡盖房搞建设就得躲开古树规划，所以家乡常会看见有树从房中来，院墙留个口，门楼偏偏建，弯弯路修的事情。
    众多的民间传说就来自古槐。比如，岳村的两棵古槐，早些年就有好事者折树枝、摘槐米，结果传言中那个好事者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丰原老戏园子那棵古槐几经街道拆迁依然健在，每到逢年过节，还有乡亲给其披红挂彩寄托祝福，远远望去红绸飘舞，恰是舞动的女子，成为当地一道风景线。
    家乡规划建房，伐树移物，但凡有些树龄，人们便用古老的方式祭奠古树。挖树要选取黄道吉日，挖树动土前要给树挂红、放炮，树放倒后要给树坑泼饭，就是图个吉利安全罢了。姥姥说，和年长的树待久了，它就成了自家的一员，那是有感情的。但凡迁树或砍伐，要像对待亲人一样去敬它，就像家里忽然走了一个人，大家心感寂寞一样。
    家乡的古树也不多，但是家乡人可歌可泣的保护古树的行动感化乡邻被颂扬，天齐塬的茶树客商高价都没买走，土地复垦中过去复垦后寸草不留，年长的大树无一幸免，现在保留大树已经约定成熟，三社村的千年酸枣树已经成为该村一道景观。嵯峨山上的五棵松树，传说中为鬼谷子讲经时亲手栽植，十来个人环抱一棵，犹如巨伞。
    现在，家乡新村规划、建新房、结婚生子、亲人离去也会栽树纪念，每到清明时节，家家户户都有栽树的好作风。村上年长者会到古树下走走，用土把裸露的“龙根”埋在地下。
    树和人一样，都有生命。人一代一代繁衍，树一直坚强地生长着，见证着岁月的变迁，长在家乡祖祖辈辈的心里。人们相信大树底下好乘凉，好乘凉成了家乡人们的一种生活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