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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寒天

    富平 王璐
 
    最冷不过北方的数九寒天了。那种冷,朔风凛冽,雪上加霜,直刺你的骨髓,痛彻你的心扉。
    我们通常所说的数九寒天,就是指冬至日后的九九八十一天,它既是冬季里寒冷最为集中、最高潮的阶段,也是天气逐渐回暖、步入早春的最后一道门槛。记得小时候,母亲常教我们一首《九九歌》,既生动形象,又朗朗上口,以至于至今我还记忆犹新:“一九二九,伸不出手;三九四九,冻死母狗;五九六九,河边看柳;七九八诗会九,单衣行走;九九又一九,耕牛遍地走。”“三九三,冻破砖。”九九之中,数三九最为寒冷。
    数九寒天,北方别有一番风情,虽说冷是冷了许多,但小时候的我却最为喜欢。因为极端天气的到来,也是农活闲淡的季节,所以一家人都很少外出。在家里,有母亲用牛粪烧的大热炕,有父亲用柴火点燃的火盆,我们姊妹兄弟大部分时间就钻在热腾腾的被窝里,你掐掐我,我蹬蹬你,玩得是不亦乐乎。就连吃饭也不下地,一张小饭桌放在炕头,那种一团和气的热乎劲儿,想起来就是一种享受。吃完饭,哥哥就嚷着要父亲讲故事,只见父亲嘴里噙着一杆旱烟袋,吧嗒吧嗒猛吸几口,然后就说,要听故事嘛,必须先做一道题,你们都做对了,我就开讲。其实要做的题很简单,无非就是加法口诀,就是背首唐诗,很少难住我们。那时候,我们都很佩服父亲,他的肚子里装满了故事。
    像愚公移山、叶公好龙、岳飞刺字、狼外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等,父亲讲的是绘声绘色,我们听的是有滋有味。
    父亲讲故事的时候,母亲就在一旁纳着鞋底儿,听到风趣处,偶尔会跟着我们笑一笑。母亲笑起来煞是好看,那红红的脸蛋,那整齐洁白的牙齿,犹如一朵盛开的腊梅花。当然了,父亲常常在自己理屈词穷的时候就对母亲挤挤眼,说,下面就听听你妈妈的民歌,她的民歌太好听了,我就是冲着她的民歌和她走到一起的。母亲有点羞涩,不好意思,父亲就鼓动我们开始鼓掌。这时,只见母亲停下手中的活儿,一曲缠绵委婉的《兰花花》便在房间里回荡……每当遇到雪天,那可是我们最开心、最不羁的日子了。我们学着父亲扫雪,跟着父亲一起堆雪人。年长一点的哥哥和我还和父亲一同来到了村外的田野,和父亲一起将路上的积雪扫到麦地里。父亲说,瑞雪兆丰年,明年又可以吃到白馍馍了。
    那时候的生活很穷困,但人们都活得很快乐、很温暖、很自然。想想今天,有吃有穿,日月不愁,但人们却不像过去那样单纯,那样简单快乐。如今的春夏秋冬,都成为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缩影,即就是数九寒天,人们也不会停下生活的脚步。因为有梦想,心便不再寒冷;因为有追求,大地才永葆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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