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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Mary
宝鸡 孙冬刚
我上小学二年级的那年冬天,二伯家的狗下了一窝崽子。考完期末试,我就约上了三五个发小去看狗。二伯见我很喜欢,就挑拣了一只放在竹篮里,让我提回了家。
家里之前没有小动物,所以看着它憨憨的样子,全身黝黑黝黑的毛发,我是爱不释手。邻居的小姑娘学了英语,就给小狗取了一个英文名Mary。妈妈把我小时候的澡盆拿出来,铺上麦秸,还缝了一个小褥子,这样Mary就有了自己的小家。
晚上,我把Mary转移到我的房间,谁料早上起来我的鞋子没了。我满屋子找不到,最后还是妈在厨房的柴火堆里找到了。我估计这是Mary捣的鬼。第二天晚上,我假装捂住被子睡觉,大约十一点钟,Mary起来了,它抖抖身子看了我一眼。见我不动,就叼着我的鞋子跑了。大冬天我光着脚丫追到厨房,狗证物证俱在,它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看着我,不时伸出舌头舔着我的手。
冬去春来,白天我就把它搬到门外,晒晒太阳。我抬脚走,它就在后边追,小耳朵“呼扇呼扇”的,好可爱。我每次放学回家,它老远就像个小肉球一样迎上来。两只前爪举起来,我顺手抓住,它的身子就站起来了。发小们看见了,都争抢着逗它玩。
后来,二伯又给了我们一只羊。Mary刚开始很不适应,认为自己的领地被占了,狂吠不已。几天之后,彼此熟悉了,每次出去放羊,它也要跟着去,一边玩耍,一边充当保镖角色。有一天,妈妈把羊拴在空场去吃草,晚上回来的比较晚。这期间Mary不淡定了,好像失去了挚友一样,一个劲地狂叫不止,直到那只羊回来后,它才安静地卧在了一边。
有一年,家里在新庄基盖房子,Mary被牵去看场子。时值冬天,北风吹得树梢响起哨子,但它却两眼有神,直视场地。那时,Mary已日渐苍老,背上的毛都稀稀落落。我每晚都会主动要求给它送饭,和它说说心里话。有天放学回家,妈妈突然给我说狗跑了,我还不信,去看了之后果然是这样。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那两天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过了不到一周,爸才听说Mary被别人拴住了,就去把它要了回来。在这之后,我更加小心谨慎地看着它,生怕它哪天又没了。某天,我妈说狗又丢了,我很伤心,但临近中考,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顾及它了。后来才知道,妈实在不忍心我每天那么辛苦地去送饭,就瞒着我把狗放了。
几天前,我去老屋,在墙角只看到一条锈蚀的铁链,Mary究竟怎么样了呢?我有一丝怀念。其实,后来家里也陆续养过几条狗,不过我已经找不到当年和Mary在一起时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