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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饥饿中读书
西安 初红
一
著名散文家梁衡说：“人生的逆境大约可分四种：一曰生活之苦，饥寒交迫；二曰心境之苦，怀才不遇；三曰事业受阻，功败垂成；四曰生命之危，身处绝境。”我的少年时代，就处在第一种逆境中。
我的家在户县涝店乡赵家堡。1951年，我11岁，在5里外的甘河乡坳子小学上小五。直到小学毕业，整整两年时间，我都是在饥饿中读书的。
当时，正值自然灾害时期，天旱无雨，庄稼歉收，家家户户闹饥荒。我家是一个拥有20多口人的大家庭，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加上家长的腐败，更是雪上加霜，经济十分困难。刚过完春节，存粮就不多了。
每天凌晨，鸡叫头遍，母亲就起来了，为我熬好玉米糁稀饭。然后，催促我起床，喝粥，上学。
因为没有馍馍可带，午饭必须回家吃。午饭稍微好一点，是玉米糁面条，点缀一些野菜，定量供应，每人两碗。我狼吞虎咽，吃完午饭，匆匆去学校，来回十里路。晴天，疾步快走，还能按时到校；雨天，乡间土路，泥泞难行，经常迟到，被老师批评，罚站。
傍晚，放学回家，等待我的晚饭，依然是玉米糁稀饭。我多么想吃一块馍馍，哪怕是黑面馍馍，却难于上青天！
每天，肚子最饿的时间，是上午10时至12时，下午4时至6时。吃的那一点饭，早已消化净尽，肚内空空荡荡，眼前直冒金星。我至今不明白，在那黑色的春天，每天两次放学，我是怎样忍饥挨饿，挣扎回家的。
花季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由于我吃不饱饭，缺乏营养，导致身体发育不良，体形又瘦又小，胸前肋骨凸出，双腿细如麻秆，大风一吹，都能飘上天。
二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可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理名言。
我不敢自詡能挑大任，但志气还是有的。生命是什么？生命就是拼搏，就是用母体赐予的一点心志，与外部世界的艰难困苦顽强搏斗。我就像悬崖上的小松树，在石缝里扎根，在风雨中挺身，骨硬似铁，气壮如虹。当时，因贫而弃学者，比比皆是。可是，我并没有因饥饿而怠学，更没有因饥饿而辍学。
穷则思变。我发明了一种治疗饥饿的妙方：读书。当我感到饥饿的时候，我就手捧书本，神游天下。我在残阳如血的景阳冈，看武松打虎；我在月光似霜的大观园，听林黛玉吟诗；我在桨声灯影的鲁镇，劝慰砍门槛的祥林嫂；我在风雪交加的丹麦，陪伴卖火柴的小女孩……于是，我浑身上下洋溢着浩然之气，竟然忘记了饥饿之苦。
我是全校最贫穷的学生，口袋里一无所有。
我是全校最优秀的学生，考试成绩居全校之冠。我的奖状和奖品，忽如一夜春风来，吹开了父母欣慰的笑容。
有一次，上作文课，语文老师出的题目是《我的理想》。我实话实说：“我的理想是吃饱肚子。”老师的批语充满失望：“君子谋道，小人谋食，燕雀之志，怎成大器？”我为老师的不理解而伤心，民以食为天，君子哪知小人饥啊！
三
世上千般事，读书最快乐。
读书，不但可以治疗饥饿，而且可以开阔视野，可以陶冶情操，可以净化心灵，可以消除烦恼，可以增长智慧，可以改变命运。
小学毕业后，我拜师求教，勤奋读书，顺利完成了学业三级跳：初中，高中，大学。
心不离梦，手不离书。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一朵鲜花。后来，我成了一名特级教师和乡土诗人。
读书给我金翅膀，燕雀也学鲲鹏翔！
一
著名散文家梁衡说：“人生的逆境大约可分四种：一曰生活之苦，饥寒交迫；二曰心境之苦，怀才不遇；三曰事业受阻，功败垂成；四曰生命之危，身处绝境。”我的少年时代，就处在第一种逆境中。
我的家在户县涝店乡赵家堡。1951年，我11岁，在5里外的甘河乡坳子小学上小五。直到小学毕业，整整两年时间，我都是在饥饿中读书的。
当时，正值自然灾害时期，天旱无雨，庄稼歉收，家家户户闹饥荒。我家是一个拥有20多口人的大家庭，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加上家长的腐败，更是雪上加霜，经济十分困难。刚过完春节，存粮就不多了。
每天凌晨，鸡叫头遍，母亲就起来了，为我熬好玉米糁稀饭。然后，催促我起床，喝粥，上学。
因为没有馍馍可带，午饭必须回家吃。午饭稍微好一点，是玉米糁面条，点缀一些野菜，定量供应，每人两碗。我狼吞虎咽，吃完午饭，匆匆去学校，来回十里路。晴天，疾步快走，还能按时到校；雨天，乡间土路，泥泞难行，经常迟到，被老师批评，罚站。
傍晚，放学回家，等待我的晚饭，依然是玉米糁稀饭。我多么想吃一块馍馍，哪怕是黑面馍馍，却难于上青天！
每天，肚子最饿的时间，是上午10时至12时，下午4时至6时。吃的那一点饭，早已消化净尽，肚内空空荡荡，眼前直冒金星。我至今不明白，在那黑色的春天，每天两次放学，我是怎样忍饥挨饿，挣扎回家的。
花季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由于我吃不饱饭，缺乏营养，导致身体发育不良，体形又瘦又小，胸前肋骨凸出，双腿细如麻秆，大风一吹，都能飘上天。
二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可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理名言。
我不敢自詡能挑大任，但志气还是有的。生命是什么？生命就是拼搏，就是用母体赐予的一点心志，与外部世界的艰难困苦顽强搏斗。我就像悬崖上的小松树，在石缝里扎根，在风雨中挺身，骨硬似铁，气壮如虹。当时，因贫而弃学者，比比皆是。可是，我并没有因饥饿而怠学，更没有因饥饿而辍学。
穷则思变。我发明了一种治疗饥饿的妙方：读书。当我感到饥饿的时候，我就手捧书本，神游天下。我在残阳如血的景阳冈，看武松打虎；我在月光似霜的大观园，听林黛玉吟诗；我在桨声灯影的鲁镇，劝慰砍门槛的祥林嫂；我在风雪交加的丹麦，陪伴卖火柴的小女孩……于是，我浑身上下洋溢着浩然之气，竟然忘记了饥饿之苦。
我是全校最贫穷的学生，口袋里一无所有。
我是全校最优秀的学生，考试成绩居全校之冠。我的奖状和奖品，忽如一夜春风来，吹开了父母欣慰的笑容。
有一次，上作文课，语文老师出的题目是《我的理想》。我实话实说：“我的理想是吃饱肚子。”老师的批语充满失望：“君子谋道，小人谋食，燕雀之志，怎成大器？”我为老师的不理解而伤心，民以食为天，君子哪知小人饥啊！
三
世上千般事，读书最快乐。
读书，不但可以治疗饥饿，而且可以开阔视野，可以陶冶情操，可以净化心灵，可以消除烦恼，可以增长智慧，可以改变命运。
小学毕业后，我拜师求教，勤奋读书，顺利完成了学业三级跳：初中，高中，大学。
心不离梦，手不离书。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一朵鲜花。后来，我成了一名特级教师和乡土诗人。
读书给我金翅膀，燕雀也学鲲鹏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