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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棵香椿树
  淳化 丁延平

    今天早晨,在单位院子,蓦一回首,玉兰的苞芽更大了。春天又来了。我竟然想起了家里的那棵香椿树,如果还在的话,也该发芽了吧!
    和家里的桃树、杏树一样,那棵香椿树,也是不知怎么的,就在老家的院子里生根发芽了。一向喜爱栽树的父亲,便留下了它。当时家里还喂养着牛羊,香椿就在牛儿的晾圈边上。每年春季香椿都会按时长出来,禁不住诱惑的牛儿,总是在经过香椿的一瞬间,一回头就将香椿的枝头截取一半,母亲便给香椿围了一圈枣刺,第二年,香椿窜出了两米开外。牛儿站在香椿树荫下,望着绿油油的香椿叶子有滋有味地反刍,唾沫流了一地。之后我家每年春季,都会吃到香椿炒鸡蛋、香椿拌面,那味道现在想起来,还不觉流起口水。
    后来牛卖了,香椿树下便成了羊的晾圈。由于长年累月挖晾圈里的粪,晾圈的地面就低于周围,于是乎,一下雨树下就形成了一个水坑,冬季我们还将院子里的积雪推到那里,于是香椿长得更加旺盛。不几年工夫,就长到了碗口粗细,树身子上也裂开了数不清的口子,龟裂的树皮间,时常流出胶状的物质。每年父亲都会用树钩将树顶的新枝扳折下来,看着一地断了的树枝,我不解地望着父亲。父亲说那是为了第二年发出更多的新枝,就会产生更多的香椿芽子。母亲将香椿芽分为几分,送给分家另过的大哥、二哥各一份,自己再留一份,多余的就送给了邻居。于是,那几天,香椿的味道格外浓烈,弥漫在家里家外的空气里,为一冬未沾到多少绿色蔬菜的人们所喜爱,所称赞。
    夏季来临,香椿树上爬满了花大姐——一种翅膀色彩斑斓的昆虫,飞得到处都是,我们便捉了来玩耍。村里人戏说,那花大姐就是男孩子的媳妇,让带回家里养起来。我们便害羞了,但还是禁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总是乐此不疲地逮花大姐玩。有时就把捉到的一大把花大姐,偷放到某个伙伴的身上,就算是他的一群老婆了,之后便是你追我赶的嬉笑。似乎还伴着一段怪异的童谣,在周围起哄的孩子们嘴里飞出来了,这个热闹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不曾忘记。
    秋季来临,香椿的叶子落下来,叶杆光光的,一尺多长,我们便捡起来,用冰草捆起来,做成小刷子,在地面上扫出一片空地,在那里蹦呀跳呀,好不热闹。
    后来,家里不养羊了,香椿树旁边的粪坑被弟弟填平了,雨水再也存不住了。香椿树一下子失去了生机,几年工夫,上边就出现了枯死的干枝头。再后来,弟弟觉得香椿树长在院子里遮挡阳光,影响晒麦子,就将香椿树,连同旁边的一棵梧桐树都挖了。
    去年腊月,单位附近一家饭店贴出了香椿面的招牌,我要了一大碗,竟然要十八元,碗里的香椿确实不少,但是却没有吃出来儿时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看来,那股难忘的滋味,只有在记忆中回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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