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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乡愁我的年

    合阳 赵晓罡
 
    进入腊月,特别是吃完“腊八面”,年的味道便开始天天发酵,四处漂溢。
    在外工作的父亲和许许多多的男人们一样,把用辛劳换来的工资捎了回来,母亲便和村里众多的女人们一样,享有“支付宝”的权利,算计着一家老小的吃穿零用。
    越是临近年关,心里越来越有种急盼。镇上的集会、城里的街道,到处是人海人山。备办年货、采购食品、礼品,添置新衣,收拾屋子,洒扫庭除,……儿女长大成人的,则把握这个机会,酿酒说媒,提着礼品找对象,总之,一切要年关前办的事情,都不能关在年这个关口。
    村里虎才哥到了年关,那才是最值得骄傲的人。小时候跟父辈们学的杀猪手艺,就派上用场“娃他叔,我要五斤大腿”,“虎才哥,我大说让你割上几斤彪厚的”,就连一头猪仅有的一只尾巴都得提前走后门……
    年味是从煮肉的锅台飘溢出来的。父亲帮母亲烧火添柴,剁肉下锅,母亲则在锅里下料加水,兄弟几人则爬在距离锅台最近、最能闻到锅里浓浓肉腥味的炕沿上瞅着等着,等着那刚出锅的猪骨头,等着那最具诱惑的粘骨肉,以至于在嘴边啃来舔去,一直到满嘴满手油渍。
    邻居老刘伯,是从河南逃荒来的,是村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人家。我们两家人同院而居。所以老刘伯一家自然是父母亲过年最牵挂的人。老刘伯一生为人德厚宽广,殷实勤快,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年关临近,母亲不是让我给他们送去父亲从城带回来五毛钱一盒的火柴,就是把自己亲手制作的粉条送上一把,再么就是给上几块能止心慌的盐钱,我们兄弟四个和他们姊妹四个,亲如姊妹,啥事不分你我。除夕夜,我们两家在没有隔墙的大院落里,我和年长我很多的英法哥,共同点燃讲究辟邪的柏树枝叶,篝火通红,映红了我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脸,我心中崇拜的英法哥,似乎一下子成了我成长的偶像,那一刻,我似乎懂得了年就是一个人成长的标记,却没感悟到年就是一份孩童天真烂漫的失去……
    初一早上,村里有起早的习俗,我和哥哥们在父亲的带领下,开始了传承千年的磕头祭拜。父亲说,磕头先到自己屋(有血缘关系的堂家)堂上,然后再去村里年纪大的老人,见人问好,见人拜早。时至今日,过年的磕头祭拜的这个习俗已经深入到我们的骨髓和血液里了,这是老祖宗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传统习俗!
    如今,年事已长,年味悠长,有人说,年,已是孩提时代最迫切地盼望,那里有梦的牵引,寄予着父母关爱和教诲的慈祥。那里有自由的放飞,把心中的肖像一次次放大。那个刻在脑中的巢穴就是魂牵梦绕的故乡。有人说,年,是青年时代最有魅力的酝酿,那里有苦闷的思索,多少个为什么在脑海中闪过,当现实与梦想不再亲密,离开便成了寻找的首要选择,那个盘旋已久的巢穴便成了回首瞭望的心理凝结。有人说,年,是中年生命曲线过关的地方。那里有检验的目光,盘点的神秘就是暴露真实的自我。当远距离的跋涉变成淡漠,思念便成了起点的回响,凝重是隐隐约约的归途,乡亲们用乡音掂量着你的分量。
    有人说,年,是老年展现成就的场所,孩子们的礼物会把无语的热情悄悄奉上。当满脸的沧桑变成美丽的笑容,眼睛里都是希望,坦然成了纯粹的豁达,生命在这里显示了一种承载的热量。
    年是流动的风景,是用情弹响的华丽乐章,是人生最浪漫的回归释放。当回顾的激动不再苍凉,当满脑的情丝画成景象,年不再是一家一户形式上的团聚,而是所有生命在洗礼中接受休戚和解脱的时光;年,是一份感情的回归,年,是一份亲情的浓缩,年,是天下儿女的感恩节,年,是叙旧迎新的大团圆,年,是浓浓的亲情友情和爱情在春节这一段特殊的日子里得到了升华。
    今年,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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