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版:08版
舌尖上的童年

    商洛 田家声
 
    童年是欢乐而苦涩的。记忆的细胞硬把我拽至那个遥远而苦难的年代,常常令我高兴不已和心酸落泪……
    ——题记
    “洋糖”
    那时候,村子里常来货郎担。货郎担的箱子可是百宝箱,要啥有啥。村头一阵“拨郎鼓”响,女人家便飞出家门,紧紧围了货郎担争相购买各自喜爱的东西,我却回回把脚丫子跷得老高,探头探脑单单盯着货郎担那木箱里一个玻璃匣中放着的一堆红、黄、绿、紫的“洋糖”发呆。
    不等那帮女人们散尽,我便匆匆从衣兜角摸出久久积攒的几枚硬币,卖货郎笑容可掬地接了硬币,轻巧地打开玻璃匣,从中取出三五粒“洋糖”递给我手。我小心翼翼装入口袋,兴高采烈地撒腿就跑。回到家藏在小房内,就怕被弟妹们瞧见,从衣袋摸出一粒,慢慢剥了糖纸壳儿,拿出那硬硬的透亮的糖块儿,舍不得一口吃了,噙在嘴里悠悠地吮着那香甜,尽情回味那美滋滋的味儿,心里头便乐开了花,直想哼山歌小曲儿。
    豌豆粒
    豌豆粒是山乡孩子的寻常食物。夏季,豌豆收获季节,我们便能轻而易举地吃到这种食品。村民将连蔓带荚儿的豌豆割回场院,摊晒碾打。夏日的天气是“孩儿脸”,说阴就是雨,说晴阳光晒,逢了雷雨过后,场院的边边沿沿就成了孩童们的世界。他们手持了搪瓷缸一粒粒捡拾打场时溅落在四周被雨水浸泡得发了胀的豌豆粒儿,拿回家用盐水浸过,放入铁勺内炒了,吃起来油香爽口,余味绵长。
    因此,逢了豌豆收获的季节,我们就常常盼望着下雨,唯有下雨天才能捡到那发胀了的豌豆粒儿。大人们是不盼下雨的,“龙口夺食”,快收快打,颗粒归仓,这是他们的心愿。可他们怎知道“小儿谋食”的心思啊!
    炒鸡蛋
    记得儿时家里养着几只老母鸡,厨房立柜里的那只青花瓷蓝罐里便一年四季储有鸡蛋。可那鸡蛋轻易不给人吃,除非家里来了贵客或添了“月婆”才肯动用。逢了集日,母亲便用竹蓝儿装了那些鸡蛋到供销社交售,换回油盐酱醋生活必备品。
    然而,要想吃鸡蛋我却有法。瞅准妈妈下地干活儿不在家的眼隙,便缠着奶奶,使出惯用的“哭鼻子”、“滚蛋子”的绝招,要奶奶炒鸡蛋给我吃。奶奶心疼不过,嘴里一边咕咙着“好我的小祖宗,快快起来,我炒我炒”,一边颠着小脚到鸡窝里摸出一颗尚留余温的鸡蛋,从锅项取下长把儿漆勺,滴几滴菜油,灶围里唿隆一把麦秸草,倾刻间便熟了。我用筷子把那金黄色的冒着丝丝热气的炒鸡蛋挟起,放在嘴边一点点地咬着吃,仔细品尝那绝美的味儿,那时候只觉得炒鸡蛋是天下最好吃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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