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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冬雪

    府谷 白耀文
    北风密集地吹过连绵的群山,架势凌厉,如刀割面。过了冬至,一天冷似一天。仰望着灰色的苍穹,一种焦灼的渴盼在内心悄然滋生,人们眉头紧蹙,期待着一场纯洁的邂逅。可是,久违的雪躲藏在季节的深处,迟迟不肯露脸。
    如果说,冬天是一篇厚重磅礴的辞章,北风无疑是昂扬恢弘的序曲,那么冬雪就是大开大合的高潮。如果没有雪花的性灵书写,冬天只是一个不够完整的片段。然而,这样的渴盼不会持续太久。雪未至,是因为她驾着北风的御马,正在赶往回乡的路上。
    乡村的雪,收敛又放纵,她往往会选择在悄无声息的夜晚安静地降临。伴随着“沙沙沙”的细微声响,如春蚕啃食桑叶,像微风拂过耳畔,雪花一朵又一朵盛开,一瓣接一瓣舒展,那是静悄悄的对白,那是甜蜜蜜的私语。一夜的时间,积雪压弯了树枝,也压矮了村庄。
    人们在大雪初霁的早晨醒来,推开门走到院落,几只鸟雀受了惊,飞离树枝,积雪簌簌而下。一轮红日呼之欲出。放眼望去,积雪给村庄穿上了厚实的棉袄。圣洁的白色掩盖了一切,树枝上绽放出琼花,房屋戴上了白帽子。柴垛上,烟囱上,低矮的土墙上,弥天满地,到处都是积雪,诗情和画意装点了村庄的衣袂。伴着鸡啼和狗吠声,几缕炊烟袅袅升起,村庄又恢复了喧闹。纵然写不出咏雪的绝美诗句,但欢愉洋溢在一张张幸福的脸庞上。这洁白晶莹的雪花,就是天生丽质的美人胚子。这飘然而至的仙子,谁不喜欢,谁不赞美?冬天的颜色就是雪花的颜色,雪花,无疑是盛开在乡村冬季最为绚丽的花朵。
    冬天是漫长而又短暂的。乡村的人们急于摆脱这冬日的苦寒。对于一场冬雪来说,这只是短暂的相约,或者一场盛大的宴席——每一场雪花的飘然而至,都会无限接近春天。说到底,冬雪只是四季这本书的跋尾。时令是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推搡着节气缓缓前行。待二月里浩荡的春风敲开大地的门窗,又昭示着一个崭新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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