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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香暖冬至
西安 孙文胜
“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冬至未至,孩子就打电话和我约定吃饺子的事。
冬至不吃饺子会不会冻掉耳朵,我没有见过,也没听过。但做娘的都很认真,总怕囫囵过去,真把孩子冻坏了呢。我家弟兄们多,在靠干活挣工分养家的年代,日子难免过得清汤寡水的。一件衣服,老大穿完老二穿,轮到老三缝缝补补又三年,吃饺子无疑是件奢侈的事。然而,每到冬至,母亲摸摸这个儿子冻肿的手指,看看那个儿子冻烂的耳廓,还是要下决心包一顿饺子的。
印象中,我家那时的饺子馅似乎只有两种菜,萝卜白菜,外加一根大葱、几块生姜。年景好了,再买几两猪肉。不好了,就在鸡窝摸两枚鸡蛋提味。但娘一宣布吃饺子,一群娃娃还是蛮激动的。弟兄们有洗萝卜或白菜的,有剁馅儿的,有刮姜皮的,有剥蒜的,有择葱的,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娘揉好面团,大哥扯风箱,三哥手巧擀皮儿,二哥四哥动手包饺子。我年龄小不会包,就专司运送面皮儿。饺子包一个,蒸篦上放一个,放满里圈放外圈,一圈儿一圈儿围满了,今天就算大功告成了。大黑铁锅加上水,我就开始啪嗒啪嗒扯风箱。娘那天很开心,说了个谜语让我猜:前面来了一群鹅,扑通扑通跳下河;等到潮水涨三次,一股脑儿赶上坡。我左猜右猜不得法,又抓耳朵又挠腮,弄得手、脸、鼻子、衣服上都是白乎乎的面粉,惹得娘和哥哥们大笑不止。门外北风卷黄叶。但当热腾腾的饺子盛出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是要把这个寒冷的冬日吃得红红火火,热热烈烈。平日里端碗玉米粥,我悄无声息的不吭声。这一天,却要很响亮地“吧嗒”嘴,生怕那绝妙的滋味,没声没响地溜走了。两碗饺子下了肚,浑身暖和,两耳发热,额头鼻尖都沁满了汗珠。
现在吃饺子当然不用那么费神了。猪肉的、羊肉的、酸菜的、芹菜的、韭黄的、茴香的随便包。还有人将糖、核桃、花生、枣和栗子等包进馅里。吃到糖的人,来年的日子更甜美;吃到核桃花生的,脑筋灵活好赚钱;吃到枣和栗子的,盼着早生孩子。自己怕麻烦,可以进馆子,半斤八两,蘸汁儿或酸汤,只需吆喝一声,就有服务员给端上来。但吃来吃去,却吃不出那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温暖和感觉。是因为父母走了,兄弟散了,还是……
有次,和在矿上工作的朋友说起冬至单位包饺子的事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于一起动手、一起品味的细节讲得津津有味,仿佛那天吃的不是饺子,而是满汉全席。所以过后我就想,吃东西,不只在于食物本身,还在于一种氛围和心情。
冬至吃饺子的习俗,据说是为
了纪念“医圣”张仲景“冬至舍药”而传承下来的。其做法是用羊肉、辣椒和一些祛寒药材在锅里煮熬,煮好后切碎,用面皮包成耳朵状的“娇耳”,下锅煮熟后分给乞药的病人。日久成俗,后来每到冬至这一天,人们就模仿张仲景做“娇耳”,煮食并喝热汤。
冬至了,我们是不是都该吃顿饺子,暖暖身,暖暖心,顶风冒雪,慨然前行?